記事

3.1

剛不知哪根筋不對——也許是眼看反正也搭不上車了——我看到一位目測約65歲上下的老婆婆提著一個推車很辛苦地下樓，沒想太多就上前幫忙拿到車站出口那的月台了。

從小學的道德觀裡，這明明是極其正確的，我做起來卻彆扭不已，老婆婆連聲道謝和那句「怎麼那麼乖」，都讓我不知該如何應對。

明明沒做錯不是嗎？但卻無法控制地產生羞愧感——彷彿是在在意、憂慮他人眼光似的。幾名路人一臉奇怪地看著我，我不知該如何正確解讀那種目光，因為連我自己都覺得——好「奇怪」。

回到一開始的「不知哪根筋不對」，到底不對的是什麼、是誰？我多次在作文裡寫過如何幫助過人、平時又應如何如何幫助人，但實際去行為的次數卻是少之又少，社會的冷淡已經變成潛規則，以臺北為中心往外擴散。人們只敢在車上讓座，因為是「規定」的。東西不小心掉了沒人「敢」替你撿，看到陌生人提著一袋袋重物累得氣喘如牛卻不願主動上前幫忙，手扶梯上不靠右邊走不會被提醒而是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，和鄰居不熟所以忘了倒垃圾也沒人來敲門提醒，明明知道是住在對面的卻從不打招呼，會熱情地問五官不同的外地人需不需要幫助卻忽視一旁的台灣人。

3.2

很久沒有在中壢上車了，沒想到下午兩點多車站竟是人擠人，不知是因為228收假、外頭下雨，亦或者和廣播的某某車次晚了二十多分鐘有關。

這幾天台鐵時刻大亂，繼週五早上電車線遭扯斷後至週六早晨才修復，週六班次正常的唯有莒光號及自強好，區間車晚的時間少則兩分鐘，多則半小時，這樣的情況持續到週日，也許還因為下雨、收假乘客增多的關係變得更糟了些。

假日下午車次本來就不多，莒光號、自強號一小時分別都只有一斑，倒楣的我錯過一班自強號，只好勉為其難搭下一班的莒光號，否則就要再等一小時。而我到車站時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了，再看看排隊的人龍，我不禁焦慮不已，不停來回看時刻表上亮著的「準點」二字及手機時間，但中壢外籍人士實在太多，儘管前面只剩下三、四人，一個人還是至少花了一分鐘溝通，慢慢地找出鈔票、零錢付錢，站在後頭的我如熱鍋上的螞蟻，不停把玩手中兩枚五十元金幣，身上背著幾公斤重的行李（每次都堅持要帶著書上臺北，簡直是自找麻煩）和後頭裝著電腦、水等重物的背包讓我幾乎快失去耐性，好想怒喊：「我的車剩一分鐘！可以讓我先買票嗎！」漫長的十幾秒過去，總算輪到我向窗口買票，得到的回覆卻是已經沒有座票了，我惱羞地轉過身離開隊伍，在背包裡拚命找尋我的悠遊卡，再往月台衝去。

我究竟浪費了多少時間，耗盡耐性地排隊，挑戰脾氣邊緣地等待沒票的消息？背包、行李瞬間多了十多斤重，沈重的打擊下我更是身心疲憊地往車廂走去，找了個最後排座椅和門間的縫隙勉強安身，踏上往宿舍的歸途。